57.執子之手(中)
在醫院的一個角落裏,我找到了海倫,她坐在黑暗中仿佛已化成了一尊蠟像,目光空洞,臉上沒有生氣,就這麽靜靜地坐在燈火闌珊處,我輕輕地走近,生怕驚擾了她,直到抓住了她的衣袖,才敢輕輕地吐出一聲:“海倫。”聲音生澀不定得連我自己也不認識。
空洞的眸子裏的眼珠轉動過來,海倫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,把她的頭抵在我的肩頭,“米露,告訴我,他不是死了!他隻是睡了!告訴我,他隻是睡著了!他們會把他搶救過來的,會的!”
我心裏一驚,抬頭望了望早已熄滅的“手術中”的指示燈,不由緊緊擁抱著海倫,“會的,會的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這句話好像以前海倫也說過相似的,但我此刻才發現如此沒有底氣的話要說得有底氣是多麽得艱難。
“米露,他怎麽這麽傻?為什麽要這麽在意這份禮物?我為什麽要送他禮物?為什麽?”海倫臉頰上早已幹涸的眼淚已劃出一道淚印,如今新的淚水正從這道淚印處又源源不斷地流淌了下來。
我不知道該說什麽,此刻似乎任何語言都是空洞的,唯有彼此相依偎的溫暖還真切些,我在擁抱中又注入了點力量,環過的手在她的後背上輕輕地拍著。
不知這麽擁著過了多久,我看見從海倫的身後,緩緩走來一道高大的身影,他麵容肅穆,麵色憔悴,眉間藏著悲傷,望著海倫的目光裏有很多的憐惜與不忍,他正把一件外套輕輕地披在海倫的身上。和諧的畫麵,不協調的畫風,不知道盧梭此時站在海倫的身後代表著什麽,這一幕曾經多少次地闖入我的腦海,寄予在我的希望中,可是此刻出現在眼前,總覺得有些違和。
仿佛是看透我了的疑惑,盧梭平生第一次把目光轉向我:“王伯伯在國外,正在趕回來,子毅的事我還沒跟他說,畢竟還有很長一段路......王伯母已經昏過去了,搶救過來後送回了家,我暫時在這裏照應著。”盧梭低頭看了一眼海倫後接著說:“希望你能把她勸回去,畢竟葬禮要在兩天後舉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