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人生若隻如初見

當時隻是道尋常

當時隻是道尋常

終於有寧靜的夜,心無別念的隻寫他。再不是,在我的文中隨手牽引的隻字片語,也不是借著他的詞去寫楊貴妃和班婕妤。

瘦盡燈花又一宵,為了他,拚得黑眼圈再深幾重,也是值得。這個男人,說他殊世難得,不是因為他是相國公子,天生富貴;亦不是愛他豐神俊逸,是濁世翩翩佳公子。太多的濁世翩翩佳公子,都是無用的草包,又或者是女人心上的一道刻痕,不提也罷。

甚至,不是因為他天資聰慧,學富五車,不是因為他的詞寫的好。詞寫得好的多如恒河沙礫,負心薄幸的事照做。中國的男人們,習慣了一手鞭子一手糖地對待女人。

猶記得《世說新語》裏那段淒惻動人的故事:“荀奉倩與婦甚篤,冬月婦病熱,乃出中庭自取冷,還以身熨之。婦亡,奉倩後少時亦卒。”荀奉倩和納蘭若容這樣的男子一樣,深情為世所稀。女人,愛極了他們的繞指柔腸,如海深情。

當然,納蘭詞是真的好。王國維極讚他的真,稱他未染漢人習氣,不好堆砌典故。《飲水詞》朗朗若白雲蒼狗,流動無形,所以治學嚴謹、講究意境的王老先生說他“北宋以來,一人而已”。然而,也有人看不上眼,說納蘭詞失之嬌媚,有綿綿深情,卻寫不出筆力遒健、感慨深沉、音韻鏗鏘的詞來。並例舉清人朱彝尊的《賣花聲·雨花台》比較——

衰柳白門灣,潮打城還,小長幹接大長幹。歌板酒旗零落盡,剩有魚竿。

秋草六朝寒,花雨空壇,更無人處一憑欄。燕子斜陽來又去,如此江山!

又說,同是寫情,納蘭並不如與他同時代的黃景仁。黃沒有納蘭的福貴兒郎氣,纏綿旖旎卻勝過納蘭——

幾回花下坐吹簫,銀漢紅牆入望遙。

似此星辰非昨夜,為誰風露立中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