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人生若隻如初見

執子之手與子偕老

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

我們幾乎可以認定,“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”是《詩經》裏可以和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媲美的著名詩句。

一個是庶民的誓言,一個是庶民在對心儀的女子求愛,一個憂傷,一個愉悅,卻都是非常樸直的表達。先秦的人活得更接近大自然天性,高興了就唱,不高興也唱。中國最早的詩歌不是四平八穩寫在紙上的,而是唱出來的,飛流直下三千尺般的跌宕起伏,珠玉落銀盤似的清脆響亮。

我們常常看見,電視劇裏一些稚童,在學堂裏搖頭晃腦念“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的可愛樣子。男女相悅是如此的天經地義。《詩經》傳達的本就應該是這樣發自心芽的喜悅或是憂傷,而不是後來被朱熹注的汙七八糟,“一顆紅心向太陽”式的教條版《詩經》。

朱熹這個人曲解詩意,我是非常不喜歡他的。開篇就將庶民求歡的《關雎》曲解為歌頌後妃之德,凡是涉及男女之愛,他都斥之為“**”,又一再將自己的學術意誌強加於一本天性自在灑脫的書,好比將一隻遨遊碧天的鳳凰圈養成供人取樂獻媚的山雞,舞姿再高妙,都已失去最初的翩然仙氣。

幸而,《擊鼓》未被荼毒。研究“詩”的學者,幾乎沒有異議地認定它是一首說“戍卒思歸不得”的詩。一個被迫參加戰爭戍守邊疆的士兵,含淚唱出愛情的誓約。換言之,它是一首“反戰詩”。

魯隱公四年(公元前719年)夏,衛聯合陳、宋、蔡共同伐鄭。“擊鼓其鏜,踴躍用兵。”詩的開頭,一場戰爭打響,他是那個主戰國隊伍裏的一個普通小兵,跟隨他們的將領孫子仲,踏上茫茫的征途。

但是這次,不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,不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麵臨侵略時,子民必須承擔的責任,隻是君主之間的窮兵黷武,爭權奪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