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濤箋上十離詩
我想薛濤這樣的女子,還是做妓的好;如果不去做妓的話,還真沒有更好的職業適合她。尋常男子配不上她絕色的姿容和才情,也難有那個心胸去包容她做個才女;若做個深閨貴婦,或者做個小家碧玉,前者空虛無聊,後者日日操心家長裏短,日子久了,再好的珍珠也成了魚目。
隻有像歌妓這樣的角色,雖然不是良家女子,倒也空氣清甜,水源豐富,供她長袖善舞,伸展自如。所以沒什麽好可惜的,況且大多時候留得個虛名供後人欽敬,還是好過默默無聞,老死一生。要不然這世上追名逐利的心,怎麽隻見多,不見少?薛濤這樣長袖善舞,青史留名,反而是幸事一件。
當初的妓不同與日後倚樓賣笑任君挑選的妓女,她們隻歌舞助興,不賣身失色。間或有個公子相公看中了,問主人要來,收為內室。即使身為姬妾,也是一個男人的私物,或愛或厭,但怎樣地卑微到底,也比明清時的妓女們多點安慰。
唐宋的妓女,更應稱作姬,更不比怡紅院裏一叫一大串的俗豔。尤其是達官貴人宴席間應酬的女子,大多是有姿有才的女子。娥眉婉轉,還要胸有文墨,多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。薛濤無疑是其中的翹楚。
薛濤梧桐詩讖的故事很有名。據說她八歲那年,她父親薛鄖看庭中有一棵梧桐樹開得茂盛,便以“詠梧桐”為題,口占“庭除一古桐,聳幹入雲中”兩句,讓薛濤來續答,試她才華。薛濤應聲而吟:“枝迎南北鳥,葉送往來風。”父親聽了,除了訝異她的才華,更覺得這是不祥之兆,女兒今後恐怕會淪為一個迎來送往的風塵女子。薛濤後來果然成了官妓。
薛濤做的是官妓,比起和她齊名的李季蘭,放浪無忌,不是妓女,猶過妓女,倒更多一份莊重高貴。她的才情美貌名動蜀中,曆任蜀中節度使都對她既愛慕又尊重。最先賞識薛濤的是名臣韋皋。韋皋聽說薛濤詩才出眾,且出身不俗,是官宦之後,就把她召來,要她即席賦詩,薛濤即席寫下一首《謁巫山廟》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