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
計劃生育工作並不像她想像的那樣是個苦差使,對於農村出身的她吃點苦算不了什麽。這份工作其實挺清閑,每半年做一次《人口與節育情況報表》。每個村委都有婦聯主任,婦聯主任對本村的情況了如指撐,做半年報表時,包片幹部根據婦聯主任提供的數據填表,匯總上報。她包的那個村委離鎮政府大約二十多裏地,這是離鎮政府最近的村子了,這裏的村子分布的很分散,村落之間的距離很遠,離鎮政府也很遠,最遠的村子離鎮政府大約六十多裏地。每次上級檢查時,或在做半年報表時,計生幹部們下幾次鄉,平時也沒什麽事,所以她做為小鎮上最年輕的幹部就像“忙來用”,哪裏最忙便派到哪裏去,不過,閑暇的時候還是比忙的時候多,尤其是每天下班之後,整個大院子裏隻有她和黃娟,沒有電視看,沒有任何娛樂活動,日子過得楛燥而乏味,每當這個時候,她練書法、畫畫自得其樂,而黃娟則在一旁不停地抱怨,賭咒發誓地說,在這個鬼地方隻呆一年,一定要他爸爸快點調她回城裏去,對她的愛好,黃娟不屑一顧,嗤之以鼻,這個被慣壞了的紈絝子弟自私、蠻恨、霸道、慵懶、頹廢最大的嗜好便是睡覺,每天早上太陽曬到庇股上才肯起床,如果不是有人有事來找她,她從來不會主動早起,中午吃了飯接著再睡,小屋裏的衛生她從來不管,諸如打水、拖地、生爐子之類的事好像壓根與她無關,像個大小姐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,薛冰默默地包攬了一切活,她不想也不屑於和黃娟計較。
日子一天一天單調地重複著,鎮政府大院裏的生活越來越孤寂、無聊。每到周末黃娟爸爸的司機便像鬧鍾一樣準時接黃娟回家去了,大院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,那種如與世隔絕、幽禁般的寂寞感,還有晚上那提心吊膽、驚懼不安中的睡眠,都深深地折磨著她。她害怕過周末,渴望著有什麽變化,盼望著鎮政府再有新人分配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