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年,美國的天一入夏天,小雨淅淅瀝瀝地在眼前,洋洋灑灑地落了一個朝夕。夏天,來得不知不覺,隨風潛入夜,悄無聲息地伴隨在身旁。
電話裏,溫和的女聲一次又一次地提示著:Sorry,you dial……
寒冰欣失望地撂下電話,從**爬下來,緩緩地走到窗台邊,透過窗戶往外望去,一樣的高樓,跨越了一個洲,景色便迥不同了。也不知道,是心變了,看風景的眼光變了,還是身邊的人變了,看風景的心情變了。
就好像,一切都變了的。
寒冰欣又翻了翻電話裏的通訊錄,離開的日子仔細算算也快有一年了,國內的朋友由於病情的特殊原因,多多少少都淡了聯係,實在找不到多少理由再突然聯係。一本通訊裏,隻剩下一個念念不忘的名字和一個不願再撥通的電話。
寒冰欣盯著電視屏幕看了好久好久,想起自己電話裏囑咐過的“幫我照顧好暖城”,內心一陣糾結。程穗影,她還好嗎?暖城回去後有和她聯係嗎?
這一年,中國的夏天,還熱不熱?
這一年,夏天裏的那些人,還好不好?
寒冰欣握緊了拳頭,咬緊牙關,眺望著這一番亮麗的景色,輕輕地告訴自己:“寒冰欣,你要回去了,回中國。暖城,你在哪?”在前方的路,有人在離去,有人在回歸,有人去了又回,有人回了又去。
“爸。”程穗影著一身輕便的運動裝,在客廳裏鼓搗著背包,默默地盤點著該點的東西,“家裏的創口貼放哪裏去了?我都找不到了。”
“茶幾左邊第二個抽屜裏。”深沉的聲音穿過空蕩的走廊傳過來,楊父楊母還在奔波著公司的事情,常常起早貪黑的。程穗影蹲著身子,翻找著抽屜的角落,抽出幾張創口貼塞進背包裏,安心地笑著。
“你要去哪?小率呢?”程年的臉總是陰陰沉沉的,讓人無法看透內心的表情,程穗影提了提手上的背包,一臉的興奮:“我和楊率約好去騎車,他在樓下等我,我怕他騎車摔破皮,所以我備點藥。”程年也沒有再說什麽,隻是示意著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