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長鶯飛的陽春三月已經成了日曆的翻頁,四月的末尾也慢慢踏著步調走來,校園裏,少了嬉戲的吵鬧,少了悠閑的談天說地,更多的是腳步匆匆,奔波在教學樓和辦公樓之間。每一步都臨近分別的歲月,每個人的臉上都看得見惜別的不舍,相握於手,卻不曾親口告別,越接近離別,越覺得離別過於傷感,隻字不提是最好的安慰。
“哲,還有一個月就畢業了。”
晴哲興奮地對著湖麵呼喊,像個孩子:“嗯,我們終於可以一起去北京了!”程穗影意味深長地注視著晴哲的背影,是,我們曾經宣誓,要一起去北京,一直走過深邃的胡同,一起攀登長城,一起為夢想奮鬥,在星空下的願望,是否也會像流星一般,瞬間滑落?
許晴的話語也時常回想在耳旁,一句一句,一遍一遍,不厭其煩地講述著你們之間獨一無二的甜蜜,兩小無猜的單純,青梅竹馬的諾言,也有毫不留情的渴求,希望我離開,希望我成全。恨,維係了她兩年的愛,恨之入骨,愛之入心,她無法從根深蒂固的深哀中割舍。那麽,我的堅持,義無反顧的堅持,是不是隻是徒勞?程穗影顫抖著心,緩緩地開口:“你確定你要和我去北京嗎?”
晴哲轉過身,牽起程穗影的手,冰冷的手握在手心裏,輕輕地搓了搓,堅定地看著她的眼睛:“是,我確定,我要和你去北京,任何東西都無法動搖我們。”程穗影輕輕地笑出了聲,依偎在晴哲的肩膀,心在奔波裏安靜了。
太陽越爬越低,湖麵上有了蒸騰的水汽,程穗影抬起頭,說:“我爸想讓你今晚去我家吃飯。”
“好!”程穗影連連點頭,“我晚上打電話給你,我現在回家換套衣服。”程穗影點點頭,傍晚的校園已經落幕得孤寂,她轉身離開,滿腹心事。
潮氣潮湧的人群匆匆忙忙,誰留下了誰的記憶,誰還記得誰。世界永遠都仿佛在不斷地定格,然後不斷地又開始。身邊的影子一遍又一遍地變換著,好不容易才記住的姿態,一瞬間又不知奔向哪個天涯海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