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笙握著骨瓷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,杯沿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。
細碎的光斑透過百葉窗斜斜切在她瓷白的側臉上,將那道抿緊的唇線鍍上一層淡金。
“聯姻?”
她幾乎都要氣笑了。
這簡直是她今年聽到過最離譜最荒謬的提議。
開什麽玩笑,她這輩子就沒打算結婚。
拒絕的話幾乎脫口而出,卻在舌尖打了個轉,又全被她咽了回去。
她想起這些日子在京市查到的線索,或者應該說,毫無線索。
陸家的事暫且不提,就說十八年前的舊事,她的人在京市已經查了一段時間,真相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徹底抹去。
跛豪那邊倒是查到了行蹤,可帶到自己麵前還得幾天的時間。
況且就算是跛豪,就能知道真正的幕後真凶嗎?
“為什麽是我?”她抬眸直視沈陸離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,“沈先生應該清楚,不久前我就和時家斷了關係。”
時笙放下茶杯時瓷器相撞,發出細微的顫音,“現在和我聯姻,不覺得荒唐麽?”
在江城,沈陸離的名聲雖然不太好聽,但畢竟掛著沈姓,想聯姻的家族如過江之卿。
這種時候,選擇自己,對他有什麽好處?
更別提在其他人眼中,自己現在就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,帶不來任何助力。
沈陸離低笑一聲,喉結在領口鬆開的絲綢襯衫間滑動,眸子裏帶著瀲灩的光,像是要把人吸走一般。
他傾身向前時,雪鬆混著苦艾的氣息悄然漫過檀木茶幾,“我母親最近身體不是很好,總念叨著要喝媳婦茶。”
說到這裏,他微微停頓了片刻,“而她最喜歡你。”
他這倒也不算是假話。
沈清輝被時明謙拿捏住了,所以促成了時沈兩家的聯姻,但沈老夫人可沒有。
如果她不是喜歡時笙,這場婚約就不會存在這麽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