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室深處,冰塊早已不見。
取而代之的,是堆疊的銅錢串,小山一般。
整齊碼放的銀錠,散發著冰冷的觸感,幾乎要凍結空氣。
還有那些小巧的金餅,沉甸甸的,在燭火下跳躍著灼人的光。
空氣裏,銅鏽的氣息,金銀的冰涼,混著泥土的微腥,交織在一起,沉甸甸地壓在心頭,那是財富獨有的味道。
每一次,常勝護送蘇家所謂的“貨款”來到這裏,胸腔裏的那顆心,總是不聽使喚地狂跳。
這陣仗,哪怕是沙場上見過血的漢子,也難免頭暈眼花。
這早已超脫了錢財的範疇。
這是權柄,是力量,是能讓無數人低頭的本錢。
蘇亶派來的心腹管事,交接時總是那麽謹慎,賬目也清晰明白。
“火玉漿”、“琉璃燒”這兩種烈酒,依舊是黑市上的硬通貨,價錢一直下不來。
蘇亶還刻意控製著出貨,拿捏著所有人的需求,利潤不降,反倒升了。
至於“玉容皂”和“百花露”,更是長安貴婦圈子裏爭相追捧的玩意兒,沒點身份都弄不到。
那利潤,連蘇亶自己提起來都忍不住咂舌。
“殿下,這是上個月的進項。”
常勝捧著一本厚賬簿,躬身遞上,聲音裏有種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敬畏。
“蘇侍郎那邊安排得很妥當,所有款項都按您的意思,分批換成了金銀。”
“要麽,就存在西市幾家信譽好的胡商錢莊裏,用的名頭都和咱們不相幹。”
李乾坐在輪椅上,指尖劃過賬簿。
上麵的數字多得讓他有些麻木。
但他清楚,這裏麵的每一文錢,將來都可能派上大用場。
他點了點賬簿上的幾處:“東宮的嚼用,還有新招那些衛士的餉銀、撫恤,都從這裏支。”
“另外,孤讓你留意的那幾個人,該給的,別小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