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空白五線譜的刹那間,顧南南的瞳孔驟然緊縮!
那些被她強行壓在記憶深處的畫麵,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——
漆黑的雨夜,刺耳的刹車聲,車窗外迅速放大的燈光,撕心裂肺的劇痛。
還有醒來後,喉嚨裏發不出任何聲音的絕望,以及醫生那句“聲帶嚴重受損,可能再也無法唱歌”的宣判……
“嗡——”
顧南南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。
她的手,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,指尖冰涼,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。
她強行咬住下唇,試圖用疼痛來壓製住心底翻湧的恐懼和顫栗,可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卻怎麽也止不住。
那支近在咫尺的鋼筆,仿佛是什麽洪水猛獸,讓她連觸碰的勇氣都沒有。
顧南南猛地抬起頭,臉上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試圖用最毒的語言來掩飾自己的失態。
“嘿!說還不興說了?就你這水平,還想我親自下場?做夢!”
“別以為隨便拿個破本子我就能給你點石成金!我顧南南的時間寶貴著呢,沒空給你這種半吊子貨色浪費!”
然而,越是這樣色厲內荏,越是暴露了她內心的慌亂。
展之從靜靜地看著她,看著她故作強硬的姿態,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努力隱藏卻依舊泄露了情緒的顫抖指尖。
他眼底深處掠過波動,最終他平靜地伸出手,將那份樂譜和鋼筆收了回來。
“既然顧小姐不願賜教,那今天的會,就先到這裏。”
回到小公寓。
顧南南一進門就把鴨舌帽和帆布鞋甩得東一隻西一隻,整個人呈“大”字型癱倒在沙發上,活像一條被抽了筋的鹹魚。
“啊啊啊啊!氣死我了!氣死我了!”
顧南南抓起一個抱枕,對著空氣一頓“啪啪”猛錘。
正在廚房切水果的曾暖探出頭來,“喲,這是誰又惹我們顧大才女生氣了?讓我猜猜,是不是那個姓展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