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姨娘回到梨香院時,鬢邊的白玉蘭已被冷汗浸透,花瓣上的胭脂粉混著水痕,在鏡中映出斑駁的陰影。
她猛地扯下那支簪子握緊,簪子劃過妝匣,在木麵上留下幾道淺痕。
“夫人可是累著了?”
貼身丫鬟綠梅捧著參茶進來,見狀忙要上前收拾。
蘇姨娘反手甩了她一記耳光,茶盞摔在地上碎成齏粉:“廢物!連個傻子都看不住,燕明華在碧然院說了什麽?”
綠梅捂著火辣的臉頰跪下,聲音發顫:“奴婢、奴婢沒聽見……二少夫人不讓任何人靠近。”
“沒用的東西!”
蘇姨娘抓起妝台上的翡翠鐲子砸過去,鐲身撞上綠梅額角,頓時滲出鮮血。
“七年前的事,我就懷疑燕明華知道點上麵,這丫頭也聰明,從不單獨出現,幸好我早有準備。”
她忽然笑了,指尖捏住綠梅下巴,“你該知道,揚州瘦馬的規矩,是要割了舌頭喂狗的。”
綠梅渾身發抖,連連磕頭:“夫人饒命!奴婢什麽都不知道……”
蘇姨娘鬆開手,漫不經心擦拭著指尖:“去,把小廚房新來的廚娘打發了。”
她瞥向窗外飄落的白玉蘭,“記得,要做得像失足落井……就像當年明華的奶娘那樣。”
綠梅點頭應下,轉身去辦。
與此同時,碧然院的雕花窗欞外,薑寧正看著季蘭將那半塊暗青色藥石收進錦囊。
燕明華已經昏睡過去,額角仍有冷汗,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被角。
“這是‘半步顛’的藥引。”
薑寧捏著錦囊,前世的記憶翻湧——燕明華正是在及笄禮後,因這慢性毒藥折磨自殺,“蘇柳果然沒打算留活口。”
燕雲安倚在廊柱上,手中折扇輕敲掌心:“她怕是猜到明華知曉當年的事。七年前……”
他忽然頓住,目光落在薑寧眼底,“你說的三姑娘身世,莫不是與蘇柳有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