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謝謝娘!”餘心蓮接過蛋。
她餓得頭發暈,這聲“娘”,輕輕鬆鬆就脫口而出。
菜裏一點兒油水都沒有。
整桌飯菜,也就醃鹹菜有點兒鹹味。
餅子是粗糧的,刮得她上牙膛生疼,“難以下咽”四字在她的喉頭具象化。
吃完一張餅子後,餘心蓮的手便再沒朝桌上伸過。
隻捧著碗,小口小口喝著小米粥。
小米粥燉得稠糊糊的,米香格外濃鬱,很好入口。
她很珍惜。
這一幕落在張氏眼裏,卻成了另一番景象:
這姑娘從前定是被磋磨得狠了,連粗糧餅子都不敢敞開肚皮吃。實在可憐……
吃完飯,餘心蓮幫著收拾飯桌上的碗盤。
張氏卻冷了臉,訓斥道:
“不是說頭暈?陶碗一隻五文,仔細摔了,平白糟踐東西!回去歇著吧!”
餘心蓮一怔,訥訥地放下手裏的碗,卻也不敢真撇下婆婆和嫂子幹活,自己回屋。
“你就聽娘的,回屋收拾收拾吧!”大嫂蘇氏也勸道。
其實,她上午在屋裏瞧得真真的,從花轎裏架出來時,餘心蓮身上連個包袱都沒有。
衣服都是問她借的,更別提嫁妝了。
哪有什麽能收拾的東西?
她幫著敲邊鼓,是為了全了婆婆的愛護之心,隻是心裏覺得越來越膈應。
餘心蓮聽話地回了小屋。
小屋一覽無餘。靠牆一張床,窗戶下麵堆了些雜物。
目光掃過那堆雜物時,餘心蓮一喜。
刨子、刻刀、銼刀……木工工具?
是了,宋三郎在後山村學木工。
這定是他留下的。
在華國時,她在首屈一指的文創公司做了十年的產品線。
論創意,她不一定比各個領域的設計師強,但手藝絕對沒得說。
為了盯出品,保證質量,出差到南方工廠是家常便飯。
雕刻、螺鈿、刺繡、編織,她也都花大力氣學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