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真?”張氏心裏熨帖極了。
餘心蓮繼續誇讚:
“自然是真的。柴娘子說,既是文曲星的嫂嫂,手藝又一等一的好,便特許咱們賒些布料和線材。還說,往後有機會的話,想見見娘,向您取經,學學怎麽才能養出這樣優秀的兒郎呢!”
張氏的注意力,全被二郎受誇讚這事兒搶走了:“那是!縣學裏的夫子,都誇咱家二郎文才,文才啥來著,紅雪那個詞怎說的?”
“驚才絕豔!”蘇紅雪捂著嘴笑。
張氏胸脯挺得高高的,滿臉的興奮:
“對對對,驚才絕豔!紅雪,你看,還是得讀書。讀好書了,人人都巴著、捧著!等大娃長大點兒,必須送去開蒙!你放心,束脩,娘給你們出!娘能養出二郎,就能把大娃也帶出來!”
張氏說話算數,一口唾沫一根釘。
蘇紅雪滿心感動,一點兒都不懷疑這話是畫大餅。
餘心蓮將胡麻油取出來:“臨走前,二郎給了我二十文錢,說是他抄書、寫文章掙的,讓我給娘買壺胡麻油補上!一壺油十八文,還餘下兩文。”
餘心蓮把剩下那兩個銅板,塞到張氏手裏。
不曾想,張氏竟紅了眼眶:“那孩子,課業那麽辛苦,還想著掙錢。真是……”
蘇氏也趕緊把剛得的三十五文,塞進張氏手裏:“我掙的也都給娘保管。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,供二郎讀書。”
家裏的田地,是爺幾個一起打理的,掙的錢歸張氏管。
這一點,蘇氏一直覺得理所應當。
可農閑時,大郎碼頭上扛包掙的苦力錢,也都盡被張氏拿去,一分不給他們小家。
蘇氏心裏曾經計較過。
父母在,不分家。
這個道理,她懂。
宋家二老,還不到五十。
身子骨硬朗不說,張氏掌家向來鐵腕,絕不可能鬧出“分家”這樣的不和醜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