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承澤被她那句“我們還沒熟到可以直呼其名”堵得心口一窒,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。
他看著蘇念卿,裏麵翻湧著複雜難辨的情緒,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。
蘇念卿卻不再看他,徑自端起麵前那杯已經失了溫度的茶,指尖觸碰到微涼的杯壁,那股涼意似乎也順著指尖,一點點滲入心底。
“顧總,”她再次開口,聲音平穩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決絕。
“我想,我父親剛才的話,已經說得很清楚了。關於離婚的事情,我希望你能盡快同意。”
顧承澤的喉結劇烈地滑動了一下,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反駁,想要像剛才對蘇雲生那樣,用強硬的姿態宣告自己的不情願。
可是,麵對蘇念卿這雙平靜無波,甚至帶著幾分厭倦的眼睛,他那些慣用的強勢和威逼,竟有些無從施展。
他從未在蘇念卿麵前如此失態,如此狼狽。
“為什麽?”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。
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脆弱,“念念……蘇小姐,我們之間,真的就一點情分都沒有了嗎?”
這是顧承澤第一次,用這樣近乎乞求的語氣同一個女人說話。
他以為自己對蘇念卿,更多的是身體上的迷戀和習慣性的占有。
他以為,隻要林婉清回來,蘇念卿便可以輕易被取代。
可是,當蘇念卿真的要從他的世界裏徹底抽離時,他才發現,心髒某個角落傳來的空洞和恐慌,是如此真實而強烈。
那是一種,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,正在被硬生生剝離的痛楚。
蘇念卿聞言,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。
情分?
她和顧承澤之間,有過情分嗎?
或許有過吧。
在她還天真地以為,隻要她足夠努力,足夠乖巧,就能捂熱這塊寒冰的時候。
在她還傻傻地期待,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柔,是獨屬於她的特別對待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