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柳如煙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廊外,秦嬤嬤匆忙進來,卻見侯夫人整個人陷在太師椅中,十指死死攥著扶手,連指甲劈裂滲出血絲都未察覺。
"夫人!"秦嬤嬤慌忙去扶,觸手一片冰涼。
侯夫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驚人,聲音仿佛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:“趕緊幫我備車,從馬廄後的角門走。"
頓了頓又道:”讓雲舒扮作藥童,半刻鍾後隨我一起出發。"
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帕子上赫然一抹猩紅。
秦嬤嬤倒抽冷氣,正要喚人,卻被侯夫人攔住。
“記住,若有人問起,”染血的唇扯出個慘白的笑容,“就說我犯了心絞痛,要去紫雲觀求仙藥。”
她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狠厲,“派人盯著柳如煙,別讓她出府。”
柳如煙離開凝暉堂,並沒有回自己的客房,而是折到了沈玉瑾的清暉苑。
她倚在門邊,嘴角含著一抹譏誚的笑,目光卻落在沈玉瑾執筆的手上。
"表嫂這《心經》抄得真不錯。“她柔聲道,”可惜……很快就要改成《白頭吟》了。"
她忽然伸手,將朱砂倒入硯台,殷紅的墨汁瞬間暈染開來,浸透了紙上的經文。
“實話告訴你吧,三日之後,表哥就會休了你,迎娶我。”
柳如煙麵上全是勢在必得的得意。
沈玉瑾筆尖一頓,緩緩抬眸,眼底無波無瀾,甚至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從這位表小姐進府的第一天起,她就知道她什麽心思。
畢竟隻要謝雲舒一出現,她的眼睛就跟黏在他身上似的,藏都藏不住。
可惜啊……
沈玉瑾慢條斯理地擱下筆,指尖輕輕點了點染紅的紙麵。
"柳姑娘。"她語氣溫和,甚至帶著幾分長輩般的寬容,“你知道為什麽我抄《心經》嗎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