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夜,淩蕪睡得不太踏實,臉上的傷口疼得厲害,疼得她在夢中都在輕哼。
次日,淩蕪起得很早。
蘇葉過來先給她上藥,本以為昨兒一夜疼得那樣厲害,今早傷口會加重,沒想到卻愈合得出乎意料的好。
“姑娘臉上的藥是昨兒半夜自己起來換的嗎?”蘇葉看出這是新上的藥。
淩蕪想起昨夜睡得半夢半醒,的確是有人往她臉上抹了藥膏,抹完後傷口涼涼的,便舒服許多,這才能睡沉。
她本以為是蘇葉半夜來給她換了藥,可蘇葉這麽一問,她便知不是。
不等淩蕪開口,蘇葉便很快有了猜想:“定是李嬤嬤記掛著姑娘的傷,所以半夜來給您換了藥。”
淩蕪點點頭,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大。
蘇葉一邊給淩蕪上藥,一邊麵露擔憂:“但願姑娘這臉上能恢複如初,千萬不要留疤才好。”
淩蕪神色淡淡,似乎對此並不在意。
留疤也好,不留也罷,似乎對她而言並沒有那麽重要。
她腦中不由得浮現昨日關老夫人責令掌摑她的樣子,心底沒來由地一陣酸澀。
原來外祖母如此恨她這張臉,恨到不惜毀去。
原來從前的慈悲和藹都是假麵,撕去親情這張假皮,當內部利益受到衝擊時,她會毫不猶豫地拋棄她,甚至刺向她。
明明關氏和侯府的人是一樣的,是站在一起的,這一點她在雲安的三年就已經看透,可回府後麵對關氏幾次三番的關切,她還是會忍不住抱以期望。
所以,期望越大,往往在被刺中以後,疼痛越會無限放大,會讓人更加難以接受。
可她依舊記得,從前的關氏對她是那樣關愛,會將她接到膝下一養就是大半年,會因為她不想回府,為了留在她侯府,而去和娘爭吵。會因為她幼年生病不能出門,急得那樣一個深居簡出的人親自去到淩府住下,隻為在她榻前看顧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