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兵走後,院子裏一片死寂。
沈冬兒緊緊攥著林寒的衣袖,指尖發白,眼淚在眼眶裏打轉:“林大哥,你不能去……那劉爭分明沒安好心!”
沈康時癱坐在椅子上,喃喃道:“抗命可是死罪啊……縣衙若來拿人,我們如何抵擋?”
沈母摟著瑟瑟發抖的冬兒,聲音發顫:“聽說上月鄰村有個獵戶拒征,全家都被綁去充了苦役,男人死在礦上,女人被賣進了窯子……”
話未說完,沈冬兒“哇”地哭出聲來。
院中眾人麵麵相覷,方才的喜氣**然無存。
有人偷偷望向門口,仿佛下一秒就會有衙役衝進來抓人。
林南一拳砸在桌上,碗碟震得叮當響:“狗官!早不來晚不來,偏挑這時候!”
就在人心惶惶之際,甘奶奶的拐杖重重頓地。
“都慌什麽!”她渾濁的雙眼掃過眾人,聲音雖沙啞卻擲地有聲,“大梁朝早就爛到根了!縣令劉爭貪贓枉法,勾結土匪,這樣的朝廷,憑什麽要我們賣命?”
袁猛猛地站出來,刀疤臉漲得通紅:“奶奶說得對!林大哥要是去了,帖馬山的土匪殺過來,誰帶我們打仗?到時候糧食被搶,女人被糟蹋,還不如現在反了他娘的!”
幾個護衛隊員立刻高聲附和,有人甚至抽出了新配的鋼刀。
甘奶奶走到林寒身邊,枯瘦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林寒,溫泉村不能沒有你。劉爭要拿人,除非從我們這些老骨頭上踏過去!”她轉向眾人,拐杖指向祠堂方向,“
從今日起,我們便豎起反旗!
等拿下武安縣,家家戶戶都能分田免賦!”
沈康時聞言,臉色稍霽,但仍是憂心忡忡:“可縣衙兵強馬壯,我們這些莊稼漢……”
“怕個球!”宋平扛著長矛擠到前麵,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,“林大哥帶我們獵得了野豬,就殺不得狗官?再說——”他壓低聲音,“西京城的溫將軍不是還送了三十把鋼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