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晉川知道,也理解,他們對自己隻有厭惡,甚至憎恨。
他們不想聽自己說任何一句話。
平時在家吃飯,大家都當他不存在,隻是默默把最好的給自己,這不是心疼他,而是怕他發火、發癲,砸家裏東西。
那些家裏為數不多的好東西,是用來安撫“邪祟”的。
寧晉川一邊往坎下跳,朝著何曉青的方向跑,嘴裏繼續喊著:“爸,讓曉青休息一下啊!前麵路滑啊!”
“曉青,你快停下,別摔著了,小心肚子裏的孩子。”
寧晉川瘋了一樣大喊。
其實他喊的這些,何曉青根本就不在乎,她什麽苦都吃過了,背一筐草,不算什麽。
至於路滑?
農村哪裏的路不是這樣的?
至於孩子,都說懷孕前幾個月最容易流產,她懷孕是冬季,她照樣用冷水洗衣服,照樣幹重活,村裏老人都說現在這個月份已經不容易流產。
“爸,他怎麽了?”何曉青看了看像瘋子一樣,從對門山上一節節坎往下跳的寧晉川,停下了腳步。
寧祥海從挑著的豬草裏抽出一根拇指粗細,一米多長的竹竿,遞給何曉青:“不管他!”
何曉青接過竹竿做拐杖,繼續往前走。
…………
寧晉川見自己怎麽喊都沒用,不管喊什麽父親和何曉青都視若無睹,隻能加快速度,跳下一個坎跌跌撞撞往前兩步,又繼續往第二個坎跳,雖然都隻有一米多高,高的也隻有兩米,還都是土地麵,傷不到人,卻讓寧晉川狼狽不堪,好幾次都摔得一張臉埋進了土裏。
寧晉川在農村長大,跳這樣的坎對他來說,不是什麽問題。
他現在頭暈腦脹,又太過著急,不敢有絲毫停留,不敢耽誤一秒鍾。
好在何曉青一直沒出事。
“曉青,我求求你了,別走了!”寧晉川幾乎是連滾帶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