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中午,隊伍在一個山坳前頭停了下來。
林子不密,能瞅見前頭穀地裏,確實有幾頂破帳篷,還冒著煙,有人影晃**。
看著是挺寒磣,也就二三十號人的樣子,連個像樣的崗哨都沒有。
“上!”
那個蠻兵監軍頭目,用半生不熟的漢話吼了一嗓子。
顧文清沒遲疑,反手抽出那把從王副將屍體上扒下來的橫刀,往前一指:“弟兄們,殺!”
“殺!”
喊殺聲炸開!
幾十號心裏窩著邪火的寒鴉穀老兵,跟開了閘的瘋狗似的,嗷嗷叫著就往下衝!
他們早就沒路可退了!殺欽差副將是死罪!投蠻子更是死罪中的死罪!
現在,殺官兵,反倒成了他娘的唯一活路!
刀光亂晃,血點子亂飆!
營地裏的守軍壓根沒反應過來,直接被衝了個七零八落。
本來人就少,家夥也破,哪是這群亡命徒的對手?
旁邊還有十幾個蠻兵跟著下死手,場麵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。
顧文清衝在最前頭。
他現在殺人,早沒了當初那股子手生的恐懼,隻剩下一股子麻木的狠勁兒。
橫刀掄開,刀刀不離人脖子、心窩子。
血濺了他滿臉滿身,眼皮都不帶眨一下。
他得狠!
必須比誰都狠!
這樣,後頭馬上盯著的赤霸,才能信他!
營地裏慘叫聲越來越稀疏,很快就沒了動靜。
馮子厚拖著傷腿,一刀結果了最後一個還在地上抽搐的兵卒,拄著刀,呼哧呼哧喘粗氣。
幾個寒鴉穀老兵正挨個補刀,確保沒一個喘氣的。
顧文清抹了把臉上的血糊,剛想叫人收拾戰場,眼角餘光掃到一個帳篷簾子後頭,好像有個人影在哆嗦。
他眉頭一皺,提著還在滴血的刀就走了過去。
一把!掀開了簾子!
裏頭,一個穿著綢緞員外服、胖乎乎的中年男人,癱在地上抖得跟篩糠似的,臉白得像紙,褲襠裏濕了一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