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牢的石壁裏滲著寒氣。
張揚在潮濕的稻草上輾轉反側,沈愈昨日描述的跗骨蛆啃噬骨髓的場景,在他腦中反複上演。
傷口處傳來的陣陣刺痛,似乎真的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鑽動。
“癢……好癢!”
他低聲嘶吼,身體不自覺扭動,試圖緩解那深入骨髓的奇癢。
這精神折磨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。
獄卒遠遠看著不敢靠近,也怕自己惹了那怪病。
一夜過去後,張揚眼窩深陷。
嘴唇幹裂,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精氣神。
沈愈和郭昱再次來到地牢時,張揚幾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。
“沈……沈主簿……”張揚的聲音沙啞不堪,帶著一絲哀求。
沈愈停下腳步,隔著柵欄看著他。
“如何?跗骨蛆的滋味,不好受吧?”
張揚艱難地撐起身體,眼中滿是血絲,昨日的悍勇**然無存。
“求你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他每說一個字,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。
嶽白眉頭微動,看向沈愈。
沈愈卻不急,慢條斯理開口道:“哦?想通了?早說不就免了這一夜的煎熬。快說誰指使你的,我便救你。”
“指使之人……是常魁!他才是虎頭寨最大的寨主!”
“常魁?他竟敢!”嶽白大怒。
沈愈走近幾步:“常魁為何要劫軍糧?而且你們虎頭寨雖是匪寇,但也不至於蠢到與朝廷大軍作對。”
張揚舔了舔幹裂的嘴唇。
“因為有人給了我們消息,常魁還許了重金。”
張揚看向沈愈,眼神裏帶著乞求:“先救我……那蛆蟲……太可怕了……”
沈愈微微一笑:“可以。不過,你要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。若有半句虛言,跗骨蛆重新發作,可就不是一夜能解決的了。”
“我說!我都說!”張揚連連點頭,生怕沈愈反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