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染小小的一團縮在屋簷底下。
手指頭無意識地揪著衣角,嶄新的水綠色布料被她揉搓得皺巴巴的。
那些小聲嘀咕的議論,還有那聲短促又響亮的“呸”,像一根根細針,噗嗤噗嗤紮在她心口上,不深,卻密密麻麻,疼得小染委屈巴巴喘不過氣。
都怪她。
要不是她,胡氏怎麽會找上門來?
要不是她,慕大哥和喬姐姐又怎麽會被人指指點點,說那些髒髒臭臭的話?
她偷偷抬眼,瞄向院子中間那個清瘦挺拔的背影。慕淩天還是老樣子,低著頭,不緊不慢地歸攏著簸箕裏的藥材,手上的動作幹淨利落,好像外頭那些風言風語,半點都沾不到他身上。
可他越是這樣,小染心裏頭就越像被什麽東西堵著,悶得發慌。
還有喬姐姐……喬姐姐待她那麽好,總是溫溫柔柔的,現在也要因為她,平白受那些人的白眼。
不行,不能再這樣了!
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慕大哥和喬姐姐因為自己被人戳脊梁骨。
那二十兩銀子……
她得想法子還上!
隻有拿錢堵了胡氏的嘴,那些髒水才不會再往慕大哥他們身上潑。
小染咬了咬下唇,心裏頭一個念頭慢慢冒了出來。
她躡手躡腳地溜回自己那間小屋。
屋裏有點暗,她摸索著從枕頭底下掏出個用舊布包了好幾層的小疙瘩。一層層解開,露出裏麵一顆珠子,有鴿子蛋那麽大。
珠子看著不紮眼,不是亮閃閃的那種,是溫溫潤潤的乳白色,可在這暗處,卻自己散發著一層柔和清冷的光暈。
夜明珠。
這是初識時慕大夫給小染的...
可是現在……
她攥著那顆微涼的珠子,眼眶子又是一熱。
拿恩人的東西去換錢,這……這跟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有什麽區別?可不這樣做,那些難聽的話就會一直追著慕大哥和喬姐姐,像蒼蠅一樣嗡嗡叫,甩都甩不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