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音猶豫了再三,看著身後男人誠摯的眼神。還是白天發生的事兒說了出來。
於音這些年,雖然還是有複習過一部分當年學習的內容,但繁重的農活,還有周正時不時的毆打和辱罵,都讓她喘不過氣來。
而女兒的降生雖然讓她晦暗無光的人生多了一縷光明,但也無形之中,把於音學習的時間徹底擠沒了,即便心頭還有一個大學的夢,她也知道遙不可及了。
還是周正一次次勸她,才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她早上和周正分別,就坐上了去市裏的車,順著周正給的地址摸到了薑老的家裏。
一進門,於音就感覺到屋裏幾道目光挺刺眼地正盯著自己。
屋裏有男有女,這些人都和薑老沾親帶故,不是朋友的子女,就是親眷,亦或是朋友介紹的。
這年頭隨著政策放開,高考恢複,多少人都瞅著這件事想做些文章。
尤其是這些占些錢,有些權的,風聲一有就圍上去了。
薑老做過大學講師,是個文化人的事兒早在圈子裏傳遍了。
周正有這心思,別人自然也有。
薑老家的門檻兒都要給人踏破了。
像是於音這樣的生麵孔,在屋子裏顯得格外突兀。
尤其於音在一眾人手裏頭,也長得極為漂亮,瀑布似的黑發,綢緞一般柔滑的肌膚,氣質也很超然,雖然衣著普通破舊,但很整潔。
她本人就是打首都來的知青,出身富裕的知識分子之家。
縱使她在鴛鴦樹村插隊這麽多年,她仍是堅韌未改初心,這幾日周正的滋潤也讓她從原本略顯絕望的泥淖裏頭抽身出來。
雖然短暫有些不適應,但於音進門以後,倒是很快和薑老相談甚歡。
在薑老看來,自然是對周正的妻子多有照顧,原本薑老也是以為於音可能底子不太好。在鄉下做知青的年輕人數以萬計,大量的知識分子在生活的重壓裏頭逐漸喪失了對知識的憧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