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宏也知道這時候說這事兒多少有點不合時宜。
但他蹉跎了大半輩子,每天做的都是些掙個工分的事兒,沒什麽前途不說,還大大給別人瞧不起。
這回汪泉的事兒,要不是周正和於音為人大方好商量,自己就連這錢都掏不出來。
而且倆孩子也漸大了,周正剛才那番話,算是戳中了自個兒的心思,自己都這麽窩囊了。
哪能讓孩子跟著自己接著受苦?高低得給孩子掙點錢,以後想辦法從山裏頭走出去才行。
汪敏今天才和他說起,他們老家那個村,早七八年有個磚窯。
後來看磚窯的老漢沒留神,給整個磚窯燒塌了,也沒人去管,漸漸就廢棄了。
他尋思現在村裏蓋房子的人不算少,到處都要整磚,合計一下把磚窯盤下來再翻新,整個幾年總歸能翻本,這可是好營生。
這話一出,周萍臉色有幾分不好看,現在確實是沒什麽餘錢。
周宏也知道,這話就是說給周正聽的,可他們家現在還差著周正一筆彩禮錢呢。
這錢看汪敏的態度,怕是不願意還了,再借一大筆錢,先不說周正有沒有這錢,於情於理也不合適,就連她這個親妹妹,都有些看不過眼。
“大哥,不是我說,咱們還真沒這個本事,咱們就先別攬著瓷器活兒了,阿正小兩口掙錢可不容易,高低給人留點吧。”周萍一邊給小孩兒擦嘴,一邊說道。
她心直口快,也不給周宏情麵。
說得周宏臉一陣青一陣白的,最後歎了口氣,手抖了抖,就要站起身來。
周正喝了口酒,拉住周宏,讓他先坐下,一邊繼續說道:
“大哥,這事兒是不成,隔壁村那個磚窯都七八年了,要是有說法,也不至於沒人接著承包。”
見周宏眉頭鎖得更緊了,握緊的手,卻隻能鬆開了。
“哎,阿正我能不知道這個事兒,隻是來錢太難了,家裏幾張嘴都等著喂,我也得想辦法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