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正辦完事兒,雖然路上遇到了些舊人,有些不痛快,但想到回家就能見著媳婦,心裏也就沒那麽膈應了。
他叫喚了兩聲,沒啥動靜,心中一緊,擔心於音是不是有什麽三長兩短,就連肩膀上挑著的竹筐都來不及放下,橫衝直撞地進了門。
就看到於音正趴在桌上,腦袋下麵墊著那塊熊皮,氣息平穩,顯然是睡著了。
周正探了探媳婦的鼻息,這才鬆了口氣,他把手搭在於音的肩頭,他是頭一回感覺自己是那麽害怕失去這來之不易的幸福。
於音是這幾日給周正耕耘多了,周正現在活脫脫就是一憋壞了的牲口。
於音雖然食髓知味,但到底天天辛苦掙工分,夜裏還得照顧睡不安生的女兒,精氣神跟不上。
哪怕周正忙著給媳婦兒滋補都沒轍。
周正舍不得叫醒媳婦兒,就給她披了條毯子,家裏的丫頭也和媽媽一樣沉沉入睡。
他輕車熟路地回到廚房,關上廚房的門,如今的他做得一手好菜。
上一世,他從鴛鴦樹村離家出走,周正嚐過人間百味,他在人民廣場練過攤,賣過錄音機卡帶,也在個體戶的飯店端過盤,和後廚自稱師出名門的大師傅偷師學藝。
推著早餐車賣早點,靠著一點點攢下來的錢開了店一路走到被女人坑破產,隻留下一輛二手小奧拓開滴滴……
正因為嚐過了人情冷暖,這個藏於深山的溫暖港灣,才讓周正感覺到了如此來之不易。
起鍋燒水,周正做菜那可是一點都不含糊,不多時,三菜一湯已經端出了鍋,一道幹豆角炒臘肉,一碗鯽魚豆腐湯,黃豆燉豬腳還有香辣土豆絲。
這年頭到了冬日裏,新鮮蔬菜是個稀罕物件,倒是山藥蛋管飽。
周正看了看天色漸晚,再不讓於音起來,怕是過了飯點,對腸胃也不好。
他輕輕拍了拍於音的肩膀,把媳婦兒叫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