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,他似乎聽到女人用一種極其複雜、帶著幾分茫然、幾分感激,又帶著幾分疏離的聲音,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:
“謝謝你!還有……忘了我……”
隨即,他眼前一黑,徹底失去了知覺。
昏沉,好比墜入無底深淵。
痛楚依然存在,胸口斷骨處隱隱作麻,但不再是先前那種撕心裂肺、仿似要將人碾碎的劇痛。
身體深處,一股暖流正在緩緩流淌,修複著受損的內腑,驅散著侵入骨髓的陰寒。
陳默的意識從黑暗中掙紮著浮起,眼皮沉重得好比壓著山巒。
他記得最後那一刻,五級妖獸的利爪,懷中女人冰冷的唇,體內氣血的瘋狂湧入,以及她睜開那雙純黑嵌金的恐怖眼眸。
之後發生了什麽?
五級妖獸呢?那個女人呢?
他猛地睜開眼睛,劇烈地喘息著,下意識想要坐起,卻牽動了胸口的傷勢,一陣悶痛傳來,讓他又跌了回去。
他環顧四周。
還是那個不大的山洞,角落的石灶上,陶罐裏的藥湯已經徹底涼透,不再冒著熱氣。牆壁上,被他撞塌的一小片碎石散落在地上。
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、好比雨後青草的清新氣息,混雜著之前殘留的藥香,先前那種令人窒息的陰煞死氣,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地麵那個複雜的鎖靈陣,光芒已經極其黯淡,幾乎看不見了。
那個女人呢?
陳默心中一緊,目光急切地在山洞裏搜尋。
她就倒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,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,好比一隻受了傷的小獸。身上的粗布衣衫沾滿了塵土和…他的血跡。
她又昏過去了。
陳默掙紮著爬過去,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鼻息。
很微弱,但還活著。
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,仿似透明,但之前那種痛苦扭曲的神情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虛弱和疲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