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到了。”
林泉生從柴火堆下麵找出了一個本子，是他順手買回來的，打算留著之後記賬用。
昨兒個林海生來過之後，他就料到了林家人遲早還會上門，所以已經準備好了。
他拿著賬本進來，也不管臉色難看的林大成，直接當著鄰居的麵就開始念：“林海生和我差了四歲，我從四歲就開始照顧他，五歲就承擔了家裏的所有家務。小時候他吃雞蛋我吃爛菜，到十三歲之前沒嚐過肉是什麽滋味兒。
八歲跟著我爹出海，一直到二十歲我結婚成家，我每年打上來的收成也都是算給我爹，我一分錢沒拿。
這些錢，怎麽都夠還你們養我那些爛菜葉子了吧？”
“要是不信，我算了一下那十二年的收成，和生產隊那邊也能對上，你們可以去查查。
也可以問問大家夥兒，這個數字夠不夠還了。”
林大成鼓著眼，嘴角氣得都抽抽了，卻又沒法反駁。
沒辦法，這些街坊鄰居從上三代前就住在這兒了，林泉生八歲幫林大成出海的事兒大家都知道，根本反駁不了。
憋了半天還是林老太罵道：“咋的，生你養你，還不能讓你幫家裏幹點活兒了！你這個雜種到底有沒有良心？這種事兒你還記賬！”
“老太太，你先別急。剛才我也說了，這些錢就當是我還了他們生我一場、給我口飯的恩情，壓根兒沒打算要回來。”林泉生冷嗤一聲：“接下來的賬，才是我要問他們要的。”
“十六歲，我本來考上了鎮上的高中，你們逼著我讓給了林海生去讀，我讓了，我讀書的前程也沒了，這個算你們五百不過分吧？畢竟當年我的成績本來是可以考上大學的。”
“我輟學去鎮上做工，一直到二十歲，攢了四年的工錢我一分沒拿到。一個月八元錢，四年就是三百八十四，你們給我三百八就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