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予奪的淚水,像是打開了某個塵封已久的閘門,一旦開始,便無法抑製。那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無聲的、滾燙的**,混合著他眼底迅速蔓延開來的、令人心驚的血紅色,以及那張英俊麵容上從未有過的、徹底龜裂的絕望表情,構成了一幅足以讓任何看到的人都心頭發寒的畫麵。
他依舊被幾個高大的保鏢死死按住手臂,維持著跌坐在地的姿勢,但身體裏卻仿佛有一頭被徹底激怒的、瀕臨瘋狂的野獸正在蘇醒、咆哮,要掙脫所有束縛,衝出去毀滅一切——包括他自己。
“死了……”
“她怎麽敢死……”
“沒有我的允許……誰準她死的……”
“是假的……一定是假的……”
他嘴裏的呢喃,從最初的自我指控(“是我讓她處理掉”“別裝了”),開始轉向一種更加偏執、更加瘋狂的否認和質問。他那雙空洞的眼睛,漸漸重新聚焦,但凝聚起來的,卻不再是理智,而是一種近乎癲狂的、不顧一切的光芒。
他猛地抬起頭,那雙布滿血絲、沾染著淚痕的眼睛,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,死死地、惡狠狠地瞪向麵前的李主任,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、瘋狂的命令:
“不可能!”
“你們都在騙我!是不是?”
“是她!是她讓你們這麽說的!對不對?”
“她在哪?讓她出來見我!”
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哪怕這根稻草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、荒謬絕倫的可能性——舒窈沒死,這一切都是醫生和她聯合起來欺騙他的陰謀!
李主任被他眼中那駭人的瘋狂嚇得後退了一步,臉上血色盡失,嘴唇哆嗦著想要解釋:“霍總……請您冷靜……人死不能複生……我們……”
“閉嘴!”霍予奪猛地掙脫開一個保鏢的鉗製,手臂上青筋暴起,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,“我說了!她沒死!她不敢死!你們這群廢物!連個人都救不活!還要用這種謊話來騙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