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予奪最終還是失控地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,將那場本該是精心布局的商業談判,變成了一場暴露了他內心巨大創傷和狼狽的鬧劇。
慕晚清那句帶著冰冷嘲諷的“也想把我這隻‘來自海外的鳥兒’,一起圈養起來吧?”,如同魔音貫耳,在他腦海裏反複回響,將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和強撐的冷靜,碾得粉碎。
他把自己關在休息室裏,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般舔舐著傷口,同時也陷入了更深的、近乎無解的混亂和痛苦之中。
這個慕晚清……
她到底是誰?
她為什麽會知道“金絲雀”這個他隻在心裏用過的、帶著輕蔑意味的稱呼?
她那雙冰冷的眼睛背後,到底隱藏著什麽?是對他的嘲弄?是對舒窈的了解?還是……她真的……
不!不可能!
霍予奪用力的甩了甩頭,試圖將那個荒謬卻又該死的誘人的念頭再次驅逐出去。他調出關於慕晚清的所有調查資料,一遍又一遍地、近乎自虐般地審視著。
完美的履曆,清晰的活動軌跡,強大的商業能力……一切都指向一個結論:她是一個與舒窈截然不同的、獨立而強大的存在。
可那張臉……那張臉……
還有,她偶爾流露出的某些細微的、不經意的……熟悉感。
霍予奪開始不受控製地回憶起這幾次與慕晚清接觸的細節。
第一次在晚宴上,她喝酒的姿勢,手指輕輕摩挲杯壁的習慣……似乎和舒窈有些相似?
第二次在酒店,她穿著真絲睡袍,慵懶地倚靠在門邊,那個側影……幾乎與某個清晨,他醒來時看到的舒窈的身影重疊。
第三次在畫廊,她欣賞畫作時微微偏頭的角度,以及……最後那句冰冷的“你認錯人了”,那語氣裏的決絕……雖然內容不同,但那種徹底斬斷一切的冷漠感,竟然讓他隱約想起了三年前,舒窈在ICU裏流下那滴絕望眼淚時的……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