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浠一個人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廳坐到天黑,才拖著行屍走肉一般的身子回到病房。
如她所料。
邵乾屹還在。
他剛替父親擦拭過身子,正端著臉盆拿著毛巾要去衛生間。
瞧見她回來了,腳步微頓。
對上她憔悴的目光,心髒狠狠揪扯。
就連語調也不自覺輕柔,他對她說:“爸醒了,你陪爸說說話。”
雲浠沒作聲,從他身旁走了過去。
邵乾屹很有眼力,默默地退出了病房,把空間留給她們父女倆,方便她們說些貼心的話。
“爸——”雲浠以為自己已經調整好了情緒,可當對上父親蒼老疲憊卻努力衝她笑的視線,心尖刺痛,立馬忍不住哽咽起來。
尤其想到他對邵乾屹說的那些囑托······
字字句句全都是關於她的。
雲浠鼻子發酸,眼底更是一片溫熱。
這麽好的父親,老天爺怎麽就不能多留他幾年呢。
“浠浠···”雲義冬朝女兒伸手,示意她到跟前來。
雲浠撲倒在病**,緊緊地握住了父親的骨瘦如柴的手。
再次失聲:“爸——”
雲義冬費力地彎了彎嘴角,想盡可能地把慈愛一麵留給女兒。
“傻丫頭,別難過,爸這是不好好的。”
“乾屹跟我說了那位奧尼爾醫生的意見,但我···”
他微微頓了下,似在下定決心一般,“我不想再做手術了···”
“為什麽?”雲浠臉色白透,顫聲詢問。
雖然奧尼爾的方案有極大的風險,可一旦成功的話,就能延長他的生命。
枯枝一樣幹巴的手輕撫她柔順的秀發,好半天,才費力開口,“萬一下不了手術台···”
雲浠聽到這幾個字,心碎成渣,瞬間泣不成聲。
她拚命搖頭,“不、不會的。”
“爸,您別胡思亂想,手術成功的概率還是很高的···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