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露濃你別怕,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失寵的外室,謝世子不一定管她,”珍珍把玩著腰間鎏金香球,湘妃色裙裾掃過滿地狼藉的碎瓷片。她刻意拔高的嗓音引得走廊裏探頭探腦的茶客又多了幾個,繼續說道:“給我打!”
粗使婆子聽了珍珍的話,掄起胳膊就扇了上去,粗使婆子蒲扇似的巴掌裹著風聲落下,宋以珠耳畔嗡鳴陣陣,左頰火辣辣地灼痛。她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架著,眼見第二掌又要劈下,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,忽聽得珠簾嘩啦作響。
“住手!”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,宋以珠不可置信地睜開眼,來者居然是肖時序。
玄色皂靴踏碎滿地光影,肖時序逆光立在門前。春寒料峭的天氣,他青色長袍的下擺還沾著禦史台台階前的泥點子,肖時序蹙眉看著眼前的場景,掩飾不住的怒氣,光天化日之下,居然有人仗著自己的權勢,肆意欺辱他人,簡直太過分了!
一旁的小廝又想要伸手去攔:“爺,您別,那可是安平郡主和禦史大夫的小女兒!”
肖時序甩開他的手,怒斥道:“無論她是什麽權勢,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,我既然做了這個狀元郎,就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百姓受欺負!”
小廝呐呐地收回手,這個祖宗,總有一天得得罪人。
肖時序的青色長袍洗得有些發白,顯然是穿了很久的緣故,他站在那裏,粗使婆子就害怕地鬆開了手,宋以珠跌落在地麵。
她的珍珠耳鐺滾落在了地麵,沾染了些許塵土,宋以珠抬眸,隻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向自己伸出。
肖時序顧忌姑娘的名聲,在手上搭了素色的帕子,琥珀色的眼瞳極其溫柔,語調緩和,像是雨後的翠竹:“姑娘,你沒事吧。”
宋以珠掙紮著站了起來,沒有借力:“多謝大人。”
“我當是誰呢,原是狀元郎,怎麽宋娘子除了世子還勾搭了別人,真是不知廉恥!”珍珍的語氣很重,謝露濃還來不及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