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繡領會了華陽的意思,忍下委屈,膝行至蔣梅英身前。
原本腳踏上跪著替蔣梅英捶腿的丫鬟立即起身退走,林繡知道自己要做什麽,她抬手輕輕捶打揉捏著蔣梅英的小腿。
這些伺候人的活,林繡都會。
不說在青樓幾年的**,就是流落至十裏村被林家阿婆收留,照顧她那幾年,林繡都自學了許多手藝。
沈淮之重傷在床不能起身時,她也曾這樣一點點替沈淮之按摩身上的穴位。
林繡是打心底裏尊重沈淮之的長輩,哪怕的確不能違心說一句有多麽在意,但這份孝敬是在的。
她很用心地替蔣梅英放鬆。
蔣梅英不由舒展了眉眼,看在林繡手法不錯的份上,並沒有出言挑剔。
華陽也在打量林繡。
見她雖然跪著,但腰板筆直,目光也清正,隱隱倒是真像個大家閨秀。
可見規矩的確如梁如意所言,學得不錯。
身上那種青樓出身自帶的小家子氣與低賤,這麽快就在林繡身上消失不見。
華陽臉色稍淡,裝得再好,人的卑賤在骨血裏就已注定。
林繡這般出身上不得台麵,規矩禮儀做得再到位,也掩蓋不了她在青樓待了八年的事實。
莫說為妻,就是做賤妾也嫌髒。
最好,是林氏認識到公主府的門不好登,知難而退。
華陽用蓋沿輕拂茶湯,杯中浮沫緩緩推開,如漂泊無依的人一般,隻能任由飲茶之人左右。
屋裏沒人說話,林繡卻半點兒不敢鬆懈,隻覺得這高門大戶裏的夫人們,人難伺候,心也捉摸不透。
公主每看她一眼,林繡的心就往上提一分。
日後若進了門,晨昏定省自然是免不掉,林繡不由擔心起將來的日子,有公主這般高貴強勢的婆母,她該怎麽辦呢?
胡思亂想著,終於有人來了,蔣梅英也揮揮手讓林繡站在一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