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洛稱是,進了寒鬆院,來去已不由她。
他看向她,想要從她眼睛裏看出些什麽來,輕輕提了一句:“尋那神醫。”
溫洛卻麵色平靜,直到看到他骨節嶙峋竹節似的手,執筆寫下放奴書幾個字時,再難平靜。
“好好辦事,辦完,這份放奴書,就是你的。”
他忽然收勢凝筆,停在奴籍信息的名字上,烏黑的墨珠墜在筆尖,停在名字處末勾,眼見得墨珠就要低落而下。
那麽,這一份放奴書,就要毀了。
溫洛隻感覺,自己呼吸都快了幾分,不由得出聲提醒:“奴婢名蓮玉。”
他眼睫未抬,窗外雪色映著側臉,透出青而白的玉質冷光。
蓮玉恐怕,不是她的真名。
霎時,筆尖再也墜不住墨汁,烏黑的一點落在紙上。
溫洛抬手,就要去拿。
也許現在用紙吸幹墨跡,還能用。
不等她拿到,他忽而將整張宣紙揉作雪團,擲進字紙簍。
“我想了想,還是事辦完之後再寫予你,會更好一些,免得你偷拿了去。”
溫洛暗咬銀壓,恨意橫生,麵上卻偏還要恭敬的笑,“世子爺不要打趣我了,誰不知道放奴書不僅需主家簽下連署,還要再經府兆申牒除附,才算合法。”
“單這放奴書,並沒有什麽用,世子爺寫了又後悔,不亞於給拉磨的驢前,什麽都不吊著,還要驢幹活。”
聽此言,顧晏之低低笑了起來,笑她思維敏捷,口齒伶俐,但一時之間,又被她堵的無話。
過一會,收了笑,嗓音低沉道:“莫自甘輕賤,你可比驢子聰慧得多,畢竟你知道單一份放奴書沒用。”
溫洛惱怒已過,不顧他是何表情,結結實實翻了個白眼。
晚上,秋茗敲開她的門,身後跟著兩個端著衣袍的臉生丫鬟,她指使著她們將衣服放下,再由護衛帶著那兩人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