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久,顧晏之抬眸,眉眼間仿佛隔著冰封萬年的山雪,“你若喜歡,送你何妨,隻是那等身份卑賤的婢子,會汙了你的眼。”
紗幔那邊傳來哀怨的聲音,“不送便不送。你知道的,討來了人,也不過是想著和我做個伴。父王常年駐守邊疆,空****的王府,隻有我一個人,你我之間,總歸男女有別,你不能經常來王府看我。”
“而且,聽說老夫人常常給你相看了。而我隻是一個和親棄婦,下堂妻又怎麽進得了國公府的大門呢……”
顧綏之知道這些話不是自己可以聽的,連忙找了個借口走了。
顧晏之沒有接話,許久,他語調慢而沉,似在說別人的事,“二十六歲一到,家中便會給我發喪,我的病,連醫術最好的禦醫皆束手無策。”
“三年前,你選擇和親,退還聘禮時,你我之間,就已經恩斷義絕。”
“別說了!”蕭蘭蕤打斷了他的話。
“現在,你與我不過是相互利用。”風又吹起了紗幔,蕭蘭蕤淚流滿麵。
擦去眼淚,又道:“那你不給我那丫鬟,可會答應把我父親的門生安排去戶部?”
他起身,神色不明地看著紗幔背後的人,“自然,但是你也莫要忘記,這是作為我們演戲的交換。”
在那雙安靜而幽深的眸子下,一切無所遁形,蕭蘭蕤也看著他,隔著紗幔。
他們二人之間,隔著的,早已經不僅是這道紗幔。
“顧大人,郡主累了。要起轎回府,今日沒帶紗錐帽出來,您看,是否可以先回避一二?”另外一個貼身丫鬟從紗幔後走出來,飛快地看了一眼顧晏之,臉上閃過一片紅暈。
這顧大人說是全上京最俊俏,且最有權勢的男子也不為過,哪怕短命,也有許多閨閣女子傾心於顧大人,可顧大人眼中隻有她們郡主……
可,兩個人之間又偏偏不可能有以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