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父親養私妾,褚逢春與父親的關係實在不好。父親去世多年,他都不曾動過父親的遺物,一直鎖在家裏。
青蓮太醫去世前,還留下半本《清濟醫書》沒有寫完。這本醫書,是青蓮太醫畢生行醫記錄,凝聚了他一生心血。
後來年歲見長,他翻看父親的劄記隨筆,不知為何又好像對父親有些理解。那些東西他還沒有完全參透,故而也沒有上手整理。尤其是翻到西北那些事時,父親寫得含含糊糊,甚至於碎片式記錄,他不太看得懂。
正巧皇長子要來,他想這正好是個機會。不如去見識見識西北的風情,順帶著,把這些劄記隨筆都整理好,完成父親的《清濟醫書》,也好讓他歸去不抱遺憾。
因而,他雖沒來過西北,但他卻好似對西北很熟悉。
“殿下可知,我父親第一次來西北的時候,這寺廟還不叫拈花寺,當時叫做震番廟。”褚逢春與李嘉世信步走在這佛寺中,回憶著自己這幾天整理出來的東西。
“震番?”
“是的。”褚逢春道,“震番,震懾番邦的意思。原本,震番是西北一郡,後來,孟遠川攻下震番城後,以流民作亂不服朝廷的緣由,屠盡百姓。那些百姓的屍骨,就存放在震番廟中。後來,也有很多人將它當做寺廟,來供奉那征戰疆場生死不歸的兒孫魂魄。久而久之,大約也是有些善人捐贈了錢財,不是寺廟,也終究成了寺廟。”
“不是佛的廟,這是人的廟啊。”李嘉世感慨。
褚逢春點頭:“大家都知道,拈花寺是西林王花了大價錢改建並改名的。拈花寺的牌匾,可不是別人掛的,是西林王親自監督掛上去的。”
“這是何意?”李嘉世越糊塗了,“你的意思說,寫匾的人是西林王很尊敬的人。是嗎?”
褚逢春不置可否,卻把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去:“我父親有一本抄錄的詩集,是他閑時抄來玩的。在喜歡的詩詞上,他總是做一些批注,以記錄他的一些感想。例如,他抄一首《春雪》——新年都未有芳華,二月初驚見草芽。白雪卻嫌春色晚,故穿庭樹作飛花。詩一旁批注:喜聞妻有孕,元月將產,故以此詩為引,為子取名為“逢春”,佳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