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水鋪的地下室比記憶裏更冷。
江堰的晶化臂在黑暗中泛著不穩定的藍光,像接觸不良的燈泡般忽明忽暗。他背靠著潮濕的牆壁,能感覺到混凝土的寒氣正透過襯衫滲入脊椎。這裏的時間仿佛停滯了——母親去世後,他再沒踏足過這個地下室,但灰塵的氣味、鐵鏽的觸感,甚至是角落裏那個歪斜的置物架,都和記憶中分毫不差。
(除了牆上的刻痕。)
他的指尖撫過那些深淺不一的劃痕。起初以為是母親當年做實驗時隨手記錄的算式,但湊近看才發現,這些痕跡是用某種尖銳物體反複刻下的同一組數字:
7-14-21-28-35
(斐波那契數列?)
(不……間距不對。)
晶化臂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,藍光劇烈閃爍。江堰悶哼一聲,不得不單膝跪地。自從離開猩紅聖堂,初代暴君的意識就像寄生蟲般在他的血管裏蠕動。他能感覺到——那個三百年前的怪物正在他的骨髓深處冷笑。
(必須抓緊時間。)
他強迫自己站起來,目光掃過地下室每個角落。保險櫃依然立在最暗處,但密碼盤上的磨損痕跡明顯是新的——有人最近開過它。
(蘇緋曦?)
(還是界碑的人?)
記憶突然閃回祭壇上的畫麵:蘇緋曦被釘在十字架上,嘴唇無聲蠕動。當時他以為她說的是"快逃",但現在回想起來,那口型更像是——
"保險櫃密碼"
江堰的手指懸在密碼盤上方,突然猶豫了。
(如果這是陷阱呢?)
(如果界碑早就篡改了密碼?)
晶化臂的疼痛突然加劇,藍寶石結晶體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血色紋路,像是有無數根針從內部往外紮。奇怪的是,這次疼痛伴隨著某種抗拒感——仿佛初代暴君的意識在阻止他觸碰保險櫃。
(為什麽?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