鎮魂祠的長明燈在寅時突然爆芯,陳秋生猛然睜眼,床帳外的黑影正用沒有五官的臉對著他,胸口嵌著的咒錢殘片滴下黑血,在青磚上積成北鬥形狀。這是第七夜,相同的場景重複七次,唯有今日,黑影開口了,聲音像棺木摩擦石階:“九世容器,你的血,還帶著老夫的味道。”
鎮魂錢在腰間劇烈震顫,陳秋生佯裝翻身,指尖在被褥下畫出照魂陣。銀光閃過的瞬間,他看見黑影的身體由三百根黑發編織而成,每根發尾都係著他前八世的死亡契約,心口處的咒錢殘片,是第封魔陣中遺漏的“黃泉引”。
“你不是祭師魂。”陳秋生的聲音沉如古井,人骨刀已滑入掌心,“你是封魔陣裏逃脫的邪脈殘影,寄生在我的血脈裏。”
黑影發出尖笑,化作黑霧鑽進他的左臂,陳秋生的胎記突然發燙,竟在皮膚上顯形出青城山的地形圖。他驚覺山脈走勢與後頸的龍鱗紋身完全重合,而地圖中央的血池位置,正跳動著與他心髒同頻的黑光——那是邪脈在吞噬他的血氣。
“秋生,用回龍艾!”李玄舟的聲音從屋頂傳來,幾片燃燒的艾草破窗而入,青煙繚繞間,黑影的輪廓被迫顯形:那是具由祭師魂殘念凝聚的人形,胸口咒錢殘片上的“黃泉引”,正與他血脈中的龍魂相互排斥。
“老夫紮根你血脈三百年,”黑影的聲音開始顫抖,“殘碑鎮地?不過是把老夫的根,紮進了你的骨血裏。”
陳秋生突然想起血池倒影中初代祖師爺的留言:“九世輪回,邪脈共生”。他咬破舌尖,用血激活鎮魂錢,錢串如銀蛇般鑽入左臂,在胎記下方找到了咒錢殘片——那是三百年前祭師魂埋下的“血脈錨”,正順著他的血管,將黑漿注入心髒。
“你以為恐懼能困住我?”
鎮魂錢突然的蓮花紋與龍鱗紋身共鳴,竟在虛空中顯形出老槐樹的根係。樹根如鎖鏈般纏住黑影,將其從血脈中生生拽出,咒錢殘片“當啷”落地,顯形出背麵刻著的“悔”字——那是黃泉教餘孽的懺悔,卻被祭師魂扭曲成邪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