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至前夜的青城縣飄著細雪,馬廄的木門在風中吱呀作響。
值夜的馬夫裹緊棉襖,忽見三十六匹紙馬從草堆裏站起,馬尾掃過地麵時竟踏出北鬥七星的軌跡,馬鞍上的紙甲陰兵握著剝皮刀,刀刃映著月光,竟在雪地上投出陳秋生後頸的蓮花印記。
“活、活過來了!”馬夫的驚叫卡在喉間,紙馬突然轉頭,空洞的眼窩泛著磷火,馬蹄鐵撞擊地麵發出“哢哢”聲,分明是黃泉教“陰兵借道”的暗號。
陳秋生趕到時,紙馬陣已列成北鬥,排頭的紙馬馱著的陰兵突然開口,聲音像生鏽的鎖鏈:“九世容器,隨我們去見祭師魂——”話未說完,馬腹突然裂開,露出裏麵纏著的咒錢,錢麵刻著的,正是張玄陵的道號“玄陵”。
“是用守陣人的本命錢煉的邪物。”李玄舟的符紙剛觸到紙馬,就被彈回,符紙邊緣瞬間碳化,“每匹紙馬都吞了童男童女的魂魄,它們的蹄鐵……”
“蹄鐵刻著黃泉核心的方位。”陳秋生握緊人骨刀,刀刃與鎮魂錢共鳴,映出紙馬體內的景象:竹篾骨架間纏著三百根黑發,每根都係著個透明的魂魄,正是雷劫中救下的童男童女,“它們要借陰兵陣,為祭師魂的本體開道。”
紙馬突然揚蹄狂奔,蹄鐵在雪地上劃出磷火軌跡,竟與青城山的星圖重合。陳秋生甩出鎮魂錢串,錢串如銀蛇般纏住排頭紙馬的脖頸,卻見紙馬張口噴出黑漿,漿中浮著他前八世的棺木殘片——那是祭師魂用他的輪回記憶煉製的“奪魂引”。
“虎子,是你嗎?”陳秋生突然低喝,錢麵銀光掃過某匹紙馬的腹部,那裏的咒錢突然亮起,映出張虎子的胎記。紙馬猛地頓住,馬腹內傳來微弱的敲擊聲,正是三長兩短的求救信號——那是他第三世教給孩子們的暗號。
“散開星陣!”李玄舟的符紙炸響,驚散試圖包抄的陰兵,“秋生,紙馬的主魂在馬頭的咒錢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