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5月9日,脫離地球第14天)
鏽星生態艙的記憶幕布突然像融化的蠟畫般扭曲,懸浮在走廊的家族合影開始分解成像素點,老陳焊接的錨形標誌正崩裂為細小的金屬沙粒。蘇寒的扳手從手中滑落,金屬落地聲被拉長成詭異的顫音——那是熵寂文明特有的“存在剝離波”,正將有序的物質結構拆解為無序的粒子流。
熵流邊境,沙漏的私語
王啟明的量子鍾擺停止擺動,玻璃罩內的星塵苔蘚正在退化為原始粒子。他的實驗服口袋裏,熵寂族的“碎星沙漏”滲出銀灰色的記憶沙,每粒沙子都在重複著宇宙終焉的低語:“所有故事終將散成沙,鏽跡不過是沙粒間的短暫粘連。”
“他們在抹除文明的記憶載體。”朵朵的結晶身體變得透明,指尖劃過空氣便激起熵化漣漪,“熵寂族認為,任何試圖凝固記憶的行為都是對熵增定律的冒犯,包括……”她指向正在消散的小薇餅幹焦痕,“你們用烤焦的麵團儲存的情感密碼。”
老陳盯著逐漸消失的焊疤,突然想起第七次時間線的最後時刻——當血色核心啟動熵化程序,第一個消失的正是小薇貼在潛艇牆上的餅幹畫。他摸了摸口袋裏的餅幹碎屑,那是小薇今天早晨硬塞給他的“防熵零食”。
碎星廣場,餅幹的逆熵
小薇抱著剛出爐的星塵餅幹衝進廣場,餅幹邊緣的焦痕在熵化波中閃爍不定。熵寂使者“熵渦”化作沙漏形態逼近,漏鬥中流動的不是沙子,而是星港居民逐漸消散的記憶殘片:母親織毛衣的銀針、鏽芽尾刺劃出的光軌、張小雨腳底的錨形印記。
“焦痕是故事的膠水呀!”小薇將餅幹按在正在崩解的記憶幕布上,焦渣與粒子流碰撞,竟讓破碎的畫麵重新粘連——老陳在潛艇裏給她講睡前故事的場景在焦痕周圍顯形,焊槍的火星子正將散落的記憶碎片焊接成完整的光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