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28日,酸雨第七小時
老陳的扳手敲在通風井的鋼支架上,火星濺落在防輻射塗層上,發出滋滋的聲響。蘇寒蹲在他右側,手電筒光束掃過支架連接處的焊點——這是老陳今早獨自加固的第三處結構,焊口比軍用標準還多了兩道魚鱗紋。
“你當過潛艇兵?”蘇寒忽然開口,指尖劃過支架上的螺旋紋標記,這種隻有海軍工程兵才會使用的加固方式,他在前世的核潛艇資料裏見過。老陳的動作頓了半秒,扳手磕在鋼板上:“老弟眼神夠毒啊。”他抹了把額角的汗,防毒麵具下的聲音帶著自嘲,“五年潛艇兵,退伍後老婆孩子在高速上被油罐車撞沒了,老父母也沒熬過那年冬天。”
蘇寒沒說話,手電筒轉向井壁。潮濕的牆麵上,用紅漆歪歪扭扭寫著“陳建軍 2023”——是老陳的名字和退伍年份。他突然想起,在勞務市場初見時,老陳的簡曆上寫的是“倉庫管理員”,卻對防爆門的螺栓數量一目了然。
“這通風井直通地表偽裝層。”老陳敲了敲頭頂的鋼筋網,“我算過,按你給的鋼材參數,能扛住五顆手榴彈同時爆炸。”他摘下防毒麵具,露出左臉的刀疤,“知道這疤怎麽來的嗎?在也門給中國商隊護航,被反政府武裝的彈片劃的。”蘇寒注意到他說“中國商隊”時,喉結滾動了一下。
“老陳,你應該能看出,我囤的物資遠超過普通人需求。”蘇寒關掉手電筒,黑暗中,老陳的煙頭明滅如豆,“你跟著我,可能一輩子見不到太陽,也可能某天被我親手槍斃——如果我發現你泄露這裏的位置。”
老陳的煙頭突然湊近,在蘇寒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:“老弟,我在醫院守著老婆孩子的遺體時,就盼著來場天災把這世界燒幹淨。現在你給我個能活下來的地方,還讓我幹老本行——”他拍了拍鋼支架,“比在勞務市場喝散酒等死強百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