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重的夜色是最好的掩護。
周毅捂著肋下火辣辣的傷口,如同受傷的孤狼,憑借著對黑暗的適應和遠超常人的警覺,在哈爾濱錯綜複雜的街巷中穿行。
剛才那場搏殺,雖然仗著身體的優勢和一股狠勁暫時打退了黑熊那夥人,但他也清楚,自己絕不可能毫發無傷,而且對方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更重要的是,那種在刀尖上跳舞、隨時可能喪命或鋃鐺入獄的倒爺生涯,風險太高了!一次成功不代表次次都能全身而退。
他需要時間,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來養傷、思考,以及規劃更穩妥、更長遠的未來!
不能回那個小旅館了,太危險。
他七拐八繞,來到一處記憶中八十年代城市常見的、管理混亂的筒子樓區域。這裏居住的大多是底層工人和外來務工人員,魚龍混雜,但也因此更容易隱藏。
憑借著前世練就的察言觀色和幾句恰到好處的“江湖話”,又塞了兩張大團結給一個看起來有些門道的老住戶,周毅很快就在一棟筒子樓的角落裏,租下了一個僅能容下一張床鋪的、沒有窗戶的隔斷間。
安全,是第一要務。
關上那扇薄薄的、用插銷反鎖的木門,周毅才徹底鬆了口氣。他脫下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濕的棉襖,露出身上幾處青紫和一道不算太深但仍在滲血的刀傷。
他咬著牙,用從街邊小藥店買來的劣質碘酒和紗布,笨拙但仔細地處理著傷口。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起,但也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。
這具身體的恢複能力確實驚人,換做前世,這樣的傷勢和之前的搏命,足夠他躺上十天半個月了,但現在,他感覺除了疼痛,體力似乎並未損耗太多。
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,從最貼身的口袋裏,掏出那個用油布層層包裹的錢袋。
厚厚一遝“大團結”,散發著獨有的油墨香和血腥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