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周毅再次來到了城郊那片略顯蕭條的前進農機配件廠。
這一次，他不再是孤身一人，猴子跟在他身後，手裏還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網兜，裏麵是兩條牡丹煙和幾瓶在當時算得上稀罕貨的健力寶飲料——這是周毅特意準備的“敲門磚”。
依舊是那間陳舊的廠長辦公室，老劉的眉頭似乎比昨天鎖得更緊了。
“小周啊，你來了。”老劉歎了口氣，指了指旁邊的破舊沙發，“坐吧。”
猴子機靈地將網兜放在辦公桌上：“劉廠長，一點小心意，不成敬意。”
老劉擺了擺手，也沒看那些東西，直接開門見山：“小周，你的提議，我昨晚跟廠委會的幾個主要成員通了氣。唉，阻力不小啊！”
周毅心中了然，這在意料之中。他平靜地問道：“劉廠長，大家主要擔心什麽？您不妨直說，看看我能不能想想辦法。”
老劉搓著手，麵露難色：“主要還是擔心風險。咱們是集體企業，把專用線給私人用，萬一出了事，誰擔責任？還有人說，憑什麽讓你一個外來的個體戶占這麽大便宜？咱們廠自己的人還吃不飽飯呢！”
他頓了頓，壓低聲音：“尤其是主管生產的王副廠長，他意見最大，說這是挖集體主義牆角，要向上級反映！”
王副廠長？周毅眼神微眯，腦中快速回憶猴子昨天打探來的信息。這個王副廠長，好像有個侄子在縣運輸公司上班，一直想承包廠裏那點零星的運輸業務，但因為價格太高被老劉否了。看來，這是個既得利益者，或者是想借機撈好處。
“劉廠長，風險問題，咱們可以在協議裏明確責任劃分，一切損失由我個人承擔，與廠裏無關。”周毅沉穩地說道，
“至於‘占便宜’，更談不上！我給廠裏交的是實實在在的服務費！這筆錢進到廠裏賬戶，是用來給工人們發工資、交水電費的！是用來救活咱們前進廠的！這怎麽能叫挖牆角？這明明是築巢引鳳，是響應國家號召，搞活經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