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像是一頭闖進了命運的旋渦,直直紮進了槐村。
老天爺黑著臉,陰沉得像一口倒扣的鍋,把天壓得低低的,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那濃稠的黑暗。
細密的雨絲被冷風驅趕著,如同一群瘋狂的子彈,乒乒乓乓地砸在車窗上,那聲響尖銳又嘈雜,敲得人心驚肉跳,好似要把人心裏的安寧都敲得粉碎。
陳闖把車停穩,第一個衝了下去,從後座撈起一把傘,幾步就繞到了副駕駛旁,打開車門。
他微微側著身子,把傘舉在蘇雲曦頭頂,可兩人之間,卻像隔著一道無形的溝壑,保持著小心翼翼的距離,一頭紮進了這雨霧彌漫、仿若末日般的村子裏。
放眼望去,槐村安靜得如同死寂的鬼城。
那些泥坯房子在雨水裏泡得軟趴趴的,看著隨時都會塌掉,斑駁的牆麵像極了老頭老太臉上密密麻麻的褶子,全是歲月留下的苦難與滄桑。
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,隻有幾頭瘦得皮包骨頭的野狗,在角落裏抖個不停,偶爾扯著嗓子低吠幾聲,那聲音透著無盡的淒涼,像哭聲一樣鑽進人的心裏。
風“呼呼”地刮過,路邊的枯草沙沙作響,一股子淒涼又詭異的味道,直往人心裏鑽,讓人脊背發涼。
兩個人撐著傘,在泥地裏一腳深一腳淺地朝著古井走去。
腳下的泥地軟得像沼澤,每抬一次腳,都感覺鞋底被大地死死黏住,發出沉悶的“噗嗤”聲。
雨水順著傘邊淌下,濺起的水花把褲腳打得透濕。
陳闖眉頭擰成個死結,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,不放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。
蘇雲曦緊緊跟在他身後,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,眼神裏全是藏不住的恐懼與不安。
好不容易走到了古井旁邊,蘇雲曦剛一靠近,就猛地皺起眉頭,鼻子用力吸了吸,一股刺鼻的怪味直往鼻子裏鑽,熏得她差點喘不過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