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沈家燈火通明,但早已不複盛年時繁華。
就算是沈慶良再怎麽虛張聲勢,也遮掩不住他的底氣不足。
沈紉秋隻是輕輕瞥了她一眼,沈家的小廝丫鬟以為大小姐會像從前一樣跪在地上討饒,或者是說些借口遮掩。
沒想到沈紉秋直接赤著腳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前廳。
她將手上拎著的鞋子大喇喇地擱在了梨花木茶幾上,沈慶良眼睛都要瞪出來了。
“你犯了這麽大的錯,竟然還敢如此不懂禮數!”
沈紉秋往後靠了靠,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“二叔何必嚇唬我,妹妹在司令府闖了禍,被人打腫了臉扔出來,在春城這輩子就算完了。”
“無論她在司令府上聽見了什麽,至少我是囫圇個兒回來了,沈家還得靠著我,不是嗎?”
燭火在她頰邊搖曳,襯得她長睫下的瞳眸明明滅滅似是鬼魅。
程恒野說得沒錯,想要什麽,要自己去搶、去爭、去要。
她是他的棋子,也是他的學生。
總不會在外麵丟了他的氣勢。
沈慶良看見沈知錦的臉的確是氣極了,想要敲打沈紉秋一番,但他也不得不承認,現在沈家今時不同往日了。
他竟然不敢真的拿她如何。
但沈慶良也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人,“沈紉秋,司令千金既然心悅程恒野,又是個不能容人的,你又能跟程恒野多久?”
“那是我的事,二叔還是趕緊給妹妹物色個好人家吧,等今兒個在司令府的事情傳出去,妹妹就不好嫁人了。”
沈紉秋食指敲著杯壁,字字句句都在戳著沈慶良的心窩。
沈慶良手指一點點攥緊,“沈紉秋,今天程恒野會讓你這麽赤腳走回來,就說明他不想要你了,你最好祈禱你還有機會,不然...我到底還是你二叔。”
沈慶良甩袖而去。
整個前廳就隻剩下了沈紉秋,明明已經快入夏了,夜風還是涼得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