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祤黑漆漆的瞳仁裏透出一股戾氣,好似雲佑喉間的傷口讓他想揮劍大殺四方。
雲佑微微動了動嘴角,視線不經意間落到陸祤的衣襟上。
她這才發現,陸祤身上換了件黑色鎏金暗紋直裰。
雲佑記得她從摘星閣離開時,陸祤穿的還是一件青鸞逐月紋的夾紗直裰。
陸祤不過和江寧一起用了頓晚餐,事後為什麽還要換身衣服?
她離開之後,陸祤做了什麽?
磨人的小心思在雲佑的腦子裏作怪,令她沒了與陸祤繼續說話的興致。
從昨夜到現在她遇到的煩心事太多,心裏的憋悶感讓她忽而感到惡心想吐。
雲佑微微蹙起眉,強行壓下擁堵在心口的不適,掙開陸祤托住她脖頸的手,出口的語調有些疏遠:
“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傷的,與你無關。”
“我身子不舒服,今晚不想伺候你,你走吧。”
未等陸祤開口,雲佑直起身子就想走,手腕卻被陸祤一把握住。
陸祤直起身子站在雲佑麵前,他個子很高,雲佑的額頭隻能挨到他的肩膀。
陸祤低垂的視線睨向她:
“你趕我走?”
低沉的語調裏透出一股不滿的情緒。
這確實是雲佑第一次讓陸祤走。
在昨夜之前,雲佑心裏始終對陸祤有幾分期待。
期待陸祤還能回到從前那般,對她熾熱且情切。
可昨夜陸祤的那一句,他下個月就要與江寧成親,給了雲佑猛烈的當頭一棒。
就像原本在溫水裏舒適的泡著,忽而赤身**的掉進了冰窟裏,渾身血液都被凍成冰柱。
凍裂了她所有的癡心妄想。
雲佑沉默不語,視線一直落在陸祤的衣襟上。
衣襟上散發著淡淡的清洌柏子香,雲佑很喜歡這個香味。
可她知道,就算再喜歡,也已經是別人的了。
而沉默是一把銳利的劍,隻在一片悄無聲息裏,就可以讓對方蝕骨穿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