領證這天,久旱的天氣突然落了雨,劈裏啪啦的雨聲打在窗戶上,混著綿綿沉重的悶雷。
葉望舒聽了會雨,才慢悠悠起身洗漱。
她給自己挑了件烈烈如焰的紅裙子。
沈星懷開了車來接她,彼時正在樓下的大廳裏跟葉老廝殺在棋盤上。
“誰贏了?”
那一抹濃烈的色彩翩然而至,落在兩人中間的位置。
各執一子的兩個男人停頓手裏的動作看過去,眼中倒影皆是那一片驚鴻。
久久沒有說出話來。
從廚房出來的劉媽先開了口驚呼。
“哎喲孫小姐,今兒你怎麽穿了這身?”
葉望舒拎著裙擺問,“劉媽,不好看嗎?”
好看倒是好看的。
這樣的紅最是襯人膚色,她又本就是冷白皮,站在那裏紅衣似火煜煜生輝,明豔又張揚。
“可今兒你跟沈大公子不是要去領證?結婚登記照是紅底的啊。”
葉老放下棋子擺擺手,“丫頭啊,乖,再去換一件。”
葉望舒應一聲好,乖乖巧巧上樓換衣服去了。
再下樓時,一身白裙純淨素雅至極,蔥蔥玉指輕輕搭在木質扶手上款步而下,也不知是腳步太輕,還是她白得太過素淨,竟像是踩在雲端上一樣。
紅色是喜慶,白色為祭奠。
似乎注定如此。
她拎著裙擺走到男人身邊,開口問他:
“沈大少爺,這樣穿可以嗎?”
男人落下手裏的黑子,棋盤上白子的陣營縝密,黑子卻是死傷一片,他輸了。
仰頭看向女人,眸光裏星星點點,似驚豔,卻又足夠沉重。
他點頭:“好看。”
劉媽跟葉老互相對視一眼沒再說話,目送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後出了門。
從民政局出來,已然雨過天晴。
雨後的陽光淺薄又清新,葉望舒把鮮紅色的本本對著太陽,眯著眼看。
紅色的光暈變成一團火球,遮住了整片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