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苔的睫毛顫動第七萬三千次時,菌絲嬰兒吐出的向日葵代碼突然碳化成防空洞通風管的形狀。
她聽見冰層下傳來凍土豆在鐵皮爐滾動的聲響,那是1941年列寧格勒最後的晚餐鈴。
“媽媽…冷……”她的聲帶振動著冰晶,喉管裂縫滲出淡金色修複液。
菌絲嬰兒突然暴凸第三隻眼,將瀝青代碼編織成粗麻圍巾裹住她脖頸。
星塵號的翡翠葉脈在量子共振中褪色,冰瓷褪去鉻鋼纖維的右手刺入冬眠艙,驚覺維持艙運作的竟是深紅女王被撕碎的鉑金發絲——
那些暴虐能量此刻正以每分鍾3毫米的速度,將小苔碳化的指尖改造成普裏皮亞季鋼琴鍵。
“她在哼《喀秋莎》!”輪椅老者陳工的青銅旋鈕熔解成音叉,菌絲嬰兒突然吐出混著黑麥香氣的二進製樂譜。
小苔的視網膜突然裂成十二組濾鏡,倒映出防空洞岩壁滲水的全息影像。
九歲瑪利亞凍僵的手指正在《資本論》扉頁譜曲,而蹲在角落啃凍土豆的自己,竟是深紅女王量子態的分形投影。
“認知汙染警報!”
星晞的機械心髒泵出液態氮,量子眼淚在虛空凝結成懺悔室鐵柵,“大哥哥,小苔姐的基因鏈在被冬宮金線逆向編譯!”
顧瀟塵的蝠翼掃過冬眠艙,吞噬基因嚐到雙重血腥——
既是深紅女王撕裂維度屏障時的鈾光灼傷,也是林雪調試藍鯨胚胎時的福爾馬林氣息。
菌絲嬰兒突然撞向觀察窗,第三隻眼迸發的血光中,小苔看見自己脊椎深處埋著七十個平行時空的瑪利亞。
每個都抱著不同版本的《喀秋莎》琴譜,在凍土裏種下不會發芽的向日葵種子。
“要開花……”
小苔的指尖突然暴長出石墨烯鱗片,在艙壁蝕刻出白樺年輪狀的基因鎖。
褪去碳化表層的掌心,浮現出深紅女王用貂裘碎片編織的雪花吊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