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惠民的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。
短短一上午,確診的鉤蟲病患者已經超過十個,這絕非偶然。
“村長,這情況不對。”
何惠民放下聽診器,臉色異常凝重,“鉤蟲病傳染性強,必須立刻采取措施,不然整個玉牛村都可能爆發大規模感染!”
村長愁得額頭青筋直跳,“何醫生,你說咋辦?俺們都聽你的!這可咋整啊……”
“大家聽我說!”
何惠民的語氣不容置疑,“從現在起,每家每戶,臉盆、毛巾必須徹底分開使用!特別是患者用過的,更是要單獨處理!”
這話如同在平靜的水麵投下一塊巨石,屋裏屋外都炸開了鍋。
“分開用?哪來那麽多盆和毛巾啊?”
一個老漢愁眉苦臉地歎氣,“俺家五口人,就一個洗臉盆,磕磕碰碰用了十多年了。”
“就是啊,扯塊新布都難,哪有多餘的毛巾給每個人用一條?”另一個婦女也附和著,臉上寫滿了為難。
村民們七嘴八舌,不是不願意配合,是真的條件太艱苦了。
村長看著何惠民嚴肅的臉,又看看村民們一籌莫展的樣子,“何醫生,您看這……大夥兒不是不聽話,實在是……”
何惠民心裏也是一陣無力。
他是醫生,能診斷疾病,開出藥方,卻變不出急需的物資。
這種根植於貧困的防疫困境,比單純的病毒細菌更讓人頭疼。
就在這時,門口傳來一陣壓抑的、帶著痰音的咳嗽聲。
眾人下意識回頭,隻見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蘇婉站在門口。
寒風吹過,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,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。
“何醫生,村長。”她的聲音比平時低啞了許多,眼睛卻清亮得驚人,“我有個辦法。”
何惠民看到她,眉頭下意識地又皺緊了。
他厭惡這個女人,但此刻見她病了還強撐著過來,終究沒說什麽難聽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