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家外院,花廳,紫檀香爐升騰起嫋嫋青煙。
何婉清端坐在繡墩上,蔥白手指輕撫茶盞邊緣,目光落在案頭的盆栽上。
身為大家閨秀,她一舉一動不僅得體,甚至可以說是賞心悅目。
她與世子的這第一次見麵,進退有度,優雅從容,絲毫不露怯。
“何小姐可知你將來若是嫁入遼國公府,會是怎樣的光景?”葉妄塵立在窗前,緩聲開口。
青瓷茶蓋與杯沿相碰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縱使何婉清優雅從容,但還是被葉妄塵這開門見山的一句話,給驚了一跳。
她起初一直不敢直視這位世子爺,但聞言,還是下意識地掃了一眼,仍是被驚豔到了。
父親母親說得沒錯,這世子生了一張驚世駭俗的俊臉,世間難得。
她低頭輕啜一口茶,看看穩住心神,這才開口道:
“世子又可知,為何這盞君山銀針,要用清明前的雪水來沏?”
她抬起眼,眸中一片清明:
“就像婉清的婚事,時辰到了,該用哪裏的水,該配哪家的茶,都由不得自己挑。”
葉妄塵轉身,目光如刃,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:
“若我說,日後你嫁過來,連這杯茶的溫度都得不到呢?”
“世子說笑了。”何婉清唇角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,像是早已演練過千百遍。
“茶涼了可以再沏,人走了可以再等,婉清自幼學的,便是這等待的功夫。”
窗外一枝早開的梅花探進窗欞,在她月白色的衣袖上投下斑駁光影。
葉妄塵注意到她腕間戴著一串佛珠,紫檀木的珠子已經被摩挲得發亮。
“何小姐,深淵之下,未必有回頭路,今日我來,與何小姐的說的話,句句發自肺腑,還希望你慎重對待此婚事,我來之前了解過,你是何家掌上明珠,若是你不願意,令尊不會勉強你。”他聲音沉了幾分,顯得十分鄭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