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、阿念?”蘇夫人怔怔地脫口而出。
雪棠眉心輕蹙,不明所以地看著麵前這位失魂落魄的貴夫人。
蘇夫人直直地盯著雪棠,嘴唇翕動,卻終究沒能說出一個字來。
自那日在永安侯府無意中和一個神似阿念的姑娘擦肩而過後,蘇夫人便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。她夜夜夢見她的阿念,哭著站在她的床前,一聲聲地哭訴著她的狠心,她的絕情。
“母親,阿念好冷。”
“您忘了阿念最怕冷嗎?雪好冷,風也好冷,阿念好想回家……”
這些模糊的、她臆想出來的字句,如鬼魂索命般幽幽地纏繞在蘇夫人的耳畔,每每從夢魘中驚醒,滿身的冷汗都會浸透她身下的床褥。
相爺安撫她,說她這是憂思過度,積勞成疾所致,阿念害死祖母,還把語柔打成那般淒慘模樣,如此惡毒之人,不配留在相府,便是凍死在外頭,也是她自作自受,活該落得這般下場。
一想到老夫人的死,蘇夫人心頭便又湧上了對阿念的恨,隻是一到夜裏,那道昔日依偎在她懷中喚著母親的清脆聲音,便又會如怨毒的咒語一般陰惻惻地響起,怎麽都趕不走。
如今那夢中少女哭花了的臉龐,與眼前雪棠還帶著淚的臉慢慢地重合,蘇夫人怔怔失語,一時不知該作何心情。
她的阿念還活著,這讓蘇夫人心頭的那點歉疚,多少散去了些許。
可蘇夫人很快又想到老夫人在病榻上氣急身亡的慘狀,和沈語柔身上被阿念鞭打所留下的那些可怖的傷痕。
這個白眼狼還好好地活在世上!
蘇夫人眼中神情複雜。
雪棠不明白方才還嫻靜端莊的貴夫人為何突然對她露出這樣的神情,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,警惕不安地望著她。
“夫人……”一旁的丫鬟青桂謹慎地拽了下蘇夫人的衣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