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棠睜開眼時,裴知予已經離開了偏房。
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頸,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,方才半睡半醒之間,她隱約感覺到好像有人站在她的身邊,可醒來時,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。
桌上的那本醫書還好好地放在原位,一旁的筆墨紙硯也並不像有人動過的樣子。
難道是她做的夢?
雪棠狐疑地眨了眨眼,低頭時,卻隱約察覺到了幾分不對。
她手腕上的這隻白玉鐲……似乎並不是那日楚姣姣送她的那一隻。楚姣姣所送的那隻玉鐲,雖然也是極好的東西,但與她手上所戴的這隻比起來,便要遜色許多。
雪棠怔怔地盯著腕上的新鐲子看了許久,腦海中恍然冒出一個念頭。
是……二爺送她的嗎?
在這侯府中,能拿出這樣貴重的東西送給她的,唯有二爺了。
二爺方才來過?那二爺是不是看到了她正在看的書?
雪棠抿唇,默默地垂下眼。
二爺……會覺得她很可笑吧?一個身份卑微的丫鬟,竟然妄圖做到連那些名醫都做不到的事。
雪棠其實並不想讓裴知予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,因為她自己心中都沒什麽把握,隻是想盡力去試一試罷了。
可既然裴知予已經知道了,那她也隻能盡她最大的努力,去做好這件事。
雪棠深吸一口氣,打起精神,繼續研究書中那些晦澀的藥名。
萬一呢。
不親自試一試,怎麽知道她做不到?
……
丞相府。
小花園裏,沈語柔正指揮著幾個丫鬟小廝,把地裏一壟壟規整的花莖和灌木全部挖出來,丟到一旁的雪地裏燒掉。
“這些花花草草,等開春了,開得茂茂騰騰得惹人煩,都給我處理幹淨。”沈語柔冷冰冰地發號施令。
“是。”
下人們殷勤地忙活著,有個年紀小些的丫鬟欲言又止,她想說這些花草都是以前的小姐親自侍弄的,春夏秋冬,一茬茬的花交替著開起來,可好看了,可當她看見沈語柔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時,不由縮了縮脖子,再不敢說什麽了。